近些年来，随着电子计算机进入
　　动画制作领域，动画艺术得到了突飞猛
　　进的发展。艺术家可以在计算机虚拟空
　　间进行动画创作，电脑软硬件技术的发
　　展为动画的发展与表现提供了一个全新
　　的舞台。新开发出的软件可以模拟越来
　　越多的传统艺术表现手法，水墨动画和
　　油画以及工笔画效果已经能在电脑提供
　　的虚拟舞台上得到实现。[1] 动画行业也
　　积极探索创作具有自己风格的影片，并
　　出现一些可喜现象。2009 年热播的动
　　画片《三国演义》（图1）就在探索具
　　有中国风格动画片道路上做出了有益的
　　尝试，在播放期间好评如潮。值得一提
　　的是：影片制作运用了全新的三维数字
　　艺术来表现中国传统工笔人物画绘画风
　　格，这是一次全新的探索；一种是计算
　　机三维虚拟再现技术，而另一种是传统
　　二维手绘表现，新技术使两种完全不同
　　的表现风格结合变为可能，它颠覆了传
　　统二维手绘动画的表现方法，同时也为
　　电脑数字艺术以及传统二维动画表现开
　　拓了新的视野，从而大大降低了动画
　　制作人员的劳动强度，提高了动画片的
　　生产效率与质量。片中人物造型直接吸
　　收工笔人物画的手绘风格，看不出明显
　　的电脑三维技术的痕迹，人物线条表现
　　也刻意融入中国工笔画线条的粗细、浓
　　淡变化等丰富的韵味。色彩的平面化处
　　理也吸收了工笔画的平涂晕染的表现手
　　法，同时融入传统动画片色彩明暗面处
　　理的表现手法，使之既具有传统韵味又
　　赋有现代气息。
　　当然，在探索具有传统中国画风
　　格的动画片道路上，《三国演义》并非
　　中国画风格探索的先行者。在中国动画
　　曾经辉煌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许多成
　　功的动画片都植根于传统中国画表现风
　　格，也是这类影片获得空前成功的主要
　　原因之一。这时的动画片不仅质量高而
　　且表现手法丰富多彩，既有工笔画表现
　　风格的影片，如著名的《哪吒闹海》、《大
　　闹天宫》等；也有水墨画表现风格的电
　　影，如《鹬蚌相争》、《小蝌蚪找妈妈》等。
　　今天的人们在回顾这些经典电影时是带
　　着一种崇敬的感情来品味他们的，为那
　　个时代动画人的热情与执著所折服。诚
　　然，在当时计划经济大背景下，人们可
　　以不计成本、不计时间，只为一个理想
　　而努力工作，一帧一帧地完全用手工绘
　　制出来，如果按每秒12 帧计算，那么
　　一部大约80 分钟动画电影是何等的工
　　作量，对于今天的人来说简直望而生畏。
　　然而，当20 世纪90 年代美、日、韩动
　　画纷纷运用新技术来提高动画的产量和
　　质量时，中国动画仍沉醉在传统手绘的
　　生产模式，其衰落是不可避免的。
　　“笔墨当随时代”，没有创新就不会
　　有发展。在当今信息化时代，如何在激
　　烈的市场竞争环境下生存与发展是动画
　　产业必须面对的问题，质量与效益被摆
　　在重要的位置。有效利用新技术为每一
　　个行业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契机，运用新
　　技术、新方法来提升动画是当今动画新
　　的发展方向。我们已不可能回到那个“纯
　　艺术”表现的动画片时代；如今，许多
　　成功的动画片都是商业与艺术的结合。
　　在这方面动画片《三国演义》做了有益
　　的探索，这部长达52 集动画连续剧采
　　用了全新三维数字艺术来表现传统的二
　　维动画效果，历时四年终于完成，片长
　　达1144 分钟[2]，片中艺术表现风格既
　　坚持自己独特的中国元素同时又吸收新
　　的动画表现方法。《三国演义》是少数
　　几个运用数字媒体技术探索表现中国画
　　风格的先行者，正是这种数字艺术中国
　　化以及传统动画现代化的传承与创新，
　　或许我们能从中看到中国动画重新辉煌
　　的曙光。
　　运用三维数字艺术表现二维动画效
　　果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节约成本和提高效
　　率，但要表现出惟妙惟肖的中国工笔画
　　风格并非易事，虽然不需要如二维动画
　　般浩繁的手绘制作，但在造型、线条、
　　色彩、动画等方面的塑造仍然需要许多
　　复杂的设置和大量时间的制作。
　　一、造型的设计制作特点
　　动画片《三国演义》人物造型具有
　　强烈的中国工笔人物画风格（图2），然
　　而这种看上去具有强烈手绘效果的绘画
　　风格并非由手工绘制而成，而是运用三
　　维数字艺术所表现出的中国工笔画效
　　果，也就是说这种造型风格不是“绘”
　　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所以，在
　　绘制人物或场景造型方面与传统绘画完
　　全不是一个概念，传统的绘画是绘在平
　　面纸本上，而数字化造型是建模成三维
　　立体的虚拟模型，然后再通过电脑技术
　　处理模拟成平面的手工绘制效果。要模
　　拟出逼真的手绘造型效果需要分两步制
　　作：立体建模和动作设置，这些都需要
　　计算机软硬件技术来完成，电脑硬件需
　　要较高的配置才能高效率地胜任此项艰
　　巨的工作，软件方面，“M a y a 是一个优秀的专业级动画软件，可以快速创建复
　　杂的有机角色，并能迅速地把它渲染成
　　动画，它在界面上集成了许多不仅很有
　　深度而且功能十分强大的特性，提供了
　　一个快速渲染程序，使得3D 角色动画
　　的制作更加容易”。[3] 立体建模包括人物
　　和场景的造型设计，在电脑三维动画软
　　件中生成立体网格状线框结构，然后再
　　附上色彩或纹理贴图从而生成完整的造
　　型效果，身体不同姿态的造型变化是通
　　过调节内部绑定好的骨骼来完成的动作
　　设定：随着动作的变化产生许多丰富的
　　姿态和表情，同时逐帧记录下各个运动
　　的状态，最后将记录下的各种姿态生成
　　许多图像展现出来。这种表现方式与二
　　维动画正好相反：二维动画是通过绘制
　　多帧的姿态和表情画面的连续性产生动
　　作，而三维动画是通过立体模型的运动
　　变化记录而生成多张图片，在时间效率
　　和便于修改方面三维动画的优势是十分
　　明显的，由于前期已生成了动作，最后
　　输出只需将三维立体画面转换成二维的
　　序列帧。
　　二、工笔画线条的数字化表现
　　运用三维数字技术表现二维中国工
　　笔画的关键就在于最后的输出设定。运
　　用三维数字技术再现中国传统工笔人物
　　画绘画风格，它不是用计算机“画”出
　　来的，而是通过电脑的各种设置渲染出
　　来的（图3），是运用技术的手段对中
　　国传统工笔画的“模拟”。中国画的线
　　条特点具有粗细、浓淡、虚实等丰富的
　　变化；而电脑三维动画的表现方法与传
　　统手绘的表现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电
　　脑三维动画的角色是立体的，二维中国
　　工笔画是平面的；而要巧妙地将三维立
　　体造型转换为二维平面效果，在于渲染
　　的输出：即计算机根据角色造型或场景
　　模型的外形特征自动处理生成边缘轮廓
　　线条和内部结构的线条，线条的粗细变
　　化是通过虚拟相机景深控制生成，近镜
　　头的线条细远镜头的线条粗，但这样的
　　表现会产生千篇一律的概念化，如何较
　　好地处理这个问题呢？这时适当加入噪
　　波技术可使线条产生随机性的不规则效
　　果，再加入模糊效果的处理，可在线条
　　随机的基础上产生自然的粗细、浓淡、
　　虚实的丰富线条效果。虽然电脑技术不
　　能完全实现传统中国工笔画手绘效果，
　　但随着计算机技术的不断发展，相信在
　　不久的将来这种表现方法会日臻成熟。
　　三、数字化色彩表现
　　对于二维动画要表现动画片每一
　　帧的手绘线条和色彩的自然过渡是一件
　　艰巨而浩繁的工作，而相对于三维动画
　　来说只要各种动作设置调节完成，要表
　　现绘画线条感和中国画般的色彩效果只
　　是渲染输出的设置问题，这就是三维动
　　画软件技术优势所在，只要各种技术参
　　数设置正确，计算机就会快速高效地帮
　　我们完成想要的效果，而这些工作甚至
　　可以通过多台网络计算机协同工作在后
　　台自动完成。动画片《三国演义》的色
　　彩表现（图4）吸收了中国工笔画的单
　　色平涂表现技法，同时结合动画片流行
　　的明暗处理手法，具体采用的是多色卡
　　通材质，此材质会随着虚拟灯光的移动
　　其明暗的位置会随之同步发生变化，产
　　生很好的视觉效果。因此，三维动画与
　　二维动画的本质区别在于：三维动画是
　　“做”出来的，二维动画是“画”出来的。
　　四、技术与艺术的融合
　　技术和艺术谁更重要？关于它的争
　　论一直就没有停止过。新技术革命给各
　　行各业带来巨大的冲击，尤其是计算机
　　的发明给技术的革新提供了广阔的发展
　　空间，电脑技术的发展也为动画艺术的
　　发展提供了无限的想象空间，甚至直接
　　冲击传统的二维动画艺术。如今，无论
　　是在电影特效，3D 动画甚至传统二维
　　动画都大量运用电脑技术，尽管电脑技
　　术在动画表现上并非十全十美，但它给
　　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展示舞台，于是乎
　　唯技术论呼声越来越高。其实，技术不
　　是目的而是表现手段，动画创作需要技
　　术但不能过分迷恋技术。技术与艺术密
　　不可分，二者缺一不可，过分迷恋技术
　　会导致作品内涵的苍白，忽视技术运用
　　也会影响作品生动性，艺术就其本身而
　　言就是“艺”和“术”的结合，即“技”“艺”
　　并重、紧密相连的。如何有效利用新技
　　术更好地为我们的艺术创作服务，动画
　　片《三国演义》在运用三维数字艺术表
　　现中国工笔画风格方面做了有益的尝试。
　　结语
　　运用全新的电脑三维数字技术再现
　　中国传统工笔画绘画风格，初看起来以
　　为是运用技术的手段对中国传统工笔画
　　的“模拟”，其实不然，它不经意间开
　　创了一种全新的艺术表现形式和新的艺
　　术门类并将其应用到动画电影中。诚然，
　　最初的本意主要为了模仿，即尝试用新
　　的技术模拟手绘的艺术效果，这让我们
　　想起了文艺复兴，其实每一个时代必然
　　有其独特的面貌，它是很难复制的，正
　　如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所说：人不
　　可能踏进同一条河流。艺术的发展规律
　　也是如此，既不可能也没有必要重新复
　　制同一种艺术形